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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去的岁月里,受到很多老师的教诲,对我的人生影响最大的是我的小学老师—廖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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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读的村办小学座落在徧僻的小山间,这我至今不明白,我的家乡交通方便,山青水秀,为什么校址选在荒无人烟的山里?当然,那个学校寿命也很短,早就荒废了。但那个短暂的偏僻的小学,因为廖老师,曾经充满生机,一度辉煌。廖老师是我读三年级时开始教我的数学老师,也是学校的校长,但学校也就三个班。如果成绩不好,留级就变降两级。廖老师的伟大,我当时是懵懂不知的,现在我作为教育工作者,在国际化大都市工作多年,还是很佩服老师那时的超前眼光,甚至有很多方面自愧不如。
老师注重环境育人。我至今记得教室门前那棵茂盛的夹竹桃树,那种树在我家乡別处是没有的,老师不知从哪弄来,伴随我们成长,在我心中播下了美的种子。
老师重视科学教育,上自然课时给我们做过很多实验,如大气压强之类的,记得在学校的一次演出中,我表演了一个魔术节目叫《会跳的青蛙》,利用的是磁铁、磁场、大气压力之类的科学原理。
老师重视体育,那个时代就有了大课间的概念。做完规定的广播体操后,作为校长的廖老师要求音乐老师带全校女学生跳舞,体育老师教男生学武术。学校三个班有四个乒乓球台,印象中全校学生都喜欢打乒乓球,凭着小学的基础,我教会了两个儿子打乒乓球,偶尔也能和朋友玩一下。
老师重视生理教育,大概读五年级时,有一天我们发现一个女生的凳子红了,似懂非懂的我们半是好奇半是嘲笑。廖老师知道后要求我们班主任老师给我们女生上生理卫生课。
老师注重因材施教。我读一二年级时成绩并不怎么样,记得有一次写体操的"操"怎么也写不好三个口字的位置,于是干脆写四个口字,对得整整齐齐。自从廖老师教三年级开始,我的成绩稳居第一。每次数学考试,老师总出10分或20分附加题,给成绩好的学生展示才能的机会。我和两个成绩好的同学不用做家庭作业,我个人四、五年级基本没做过课本上练习,都是老师另外找习题给我做。我的一个同学实在理解能力差,老师就让她背例题,遇到类似的题套用方法。最后我小学毕业考试获得全乡第一名,成为全乡到湘乡一中读书的两个姣姣者之一。在那个相对封闭的时代,从农村走向城市,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但我不曾承受任何心理和学习上的压力,甚至从来没有定一个考上湘乡一中的目标。那时也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歩对我有多大的影响,考试前一天还因为曾袓母生日没去上学。
毕业后老师没有停止关心我,特别担心我早恋,但并不直接说教。他总对我说:“映辉呀,你之所以成绩好是因为你不懂事〈老师指的是情窦初开之类的事〉,你看那些懂事早的,都没心思搞学习了。”长大后,他怕我找错对象。有一次,两个男同学从城里到我家来,问路时刚好碰到老师,老师一眼看出谁对我有好感。把他说成了一个没有教养的小流氓,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是老师护犊心切啊!
老师的一生命运多舛,年轻时有什么经历我不得而知,只知因为地主成分被停职,被批斗,来到我们学校时刚刚重返工作岗位,已经是五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我们从没听到过他抱怨,没看到过他沮丧,他甚至从不发火动怒。师母是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一生不曾生育,他们认养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后来成了我妹妹的婆婆。看得出老师和师母完全没有共同语言,退休后,老师总是躲在他自己的小屋里鼓捣。有一次我去看他,他老人家正在试验用电灯孵化小鸡,有一段时间迷上了太极拳,还在六十多岁时学会了骑自行车。
最后一次见到老师是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他全身都痛,不知是什么病,他和我的谈话总是被痛苦的呻吟打断。他托我到广州买一种药,可惜我没买到药,也无法通知到老师。听妹妹说老师总惦记着我要给他买药,老师就在期盼中去世了,因为只是学生身份,没人通知我。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老师去世后的那一年春节,我要妹妹带我去老师的坟前祭拜。那只是一个小土堆,什么也没有,再看看旁边那些刻着墓碑,占着一大块地的坟墓,我不禁悲从中来。我对妹妹说我要为老师立一块碑,妹妹说他有兄弟亲人,这样做不合适。我望着埋葬着老师的小土堆,百感交集,涕泪横流……
从此我再没去拜祭老师,但我常常想到他,每一个教师节,我都用崇敬和思念擦亮老师留在我心中的丰碑。
作者:广州市天河区同仁实验学校曹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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