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

同仁实验学校901班 李恩琪 指导老师：陈学瑜

    大年三十的晚上，空中绽放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被关在紧闭的窗户外面。

    他坐在窗边，将手机拿起又放下，反反复复上下划着手机屏幕，翻看着同一条消息—一条紧急取消春节休假的通知，通知末是不断刷新自愿申请报名的名单。他望向客厅里沙发上相互倚靠着已熟睡的母女，不舍泛上心头。

    他用食指敲着桌面，名单末尾的名字打上了又删去。最终，他还是将自己的名字郑重地敲写，重重按下发送键。

    他踮着脚走进房间，收拾起刚打开的行李，披上刚脱下不久的外套，顺手拿了一张毯子，盖在母女身上，关掉正在播放春晚的电视，悄悄走向空无一人的大街，直往医院奔去。

    他和同事一起坐上紧急发动的飞机，在飞机上做感控培训。飞机着陆，感控培训正好完成，零点的钟声同时敲响。领队的说了一句：“新年快乐，一切平安。”

    他和同事互道新年快乐后，急急忙忙打开手机给家里人发了一句“新年快乐”后，将手机塞进口袋。下了飞机，又转大巴，往目的医院赶去。心里又觉得哪里不妥当，于是又多发了一句话：“等我回家。”

    到达医院他们也没停下，直奔进更衣室，一边穿上防护服，带上护目镜和口罩，排队打疫苗，一边听着本院的护士报告着当前的情况和缺人手的地方。耳边不时传来等候厅中婴儿的啼哭，亲属的呵斥声和恳求声。这些声音敲打着他的每一条神经，他必须马上投入工作，病人在等待着。

    他先是被调去为疑似病患检测。他娴熟地操作着试剂盒，嘴里说着安抚患者的话——这也是他们的工作之一。

    天蒙蒙亮，不知不觉他手边的试剂盒已经空了，而等候室的疑似患者似乎一点也没减少，还不断有人在排队。换班的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撑起眼皮子，走到休息室眯了一会儿，草草吃了一口快餐，又去为患者做晨检了。看着虽然病重在身，依然微笑着向他问好的病患们，顿时心里充满了力量。还有病人在等待着我们，相信着我们，他想。疲倦一扫而空。

    来到疫区的十多天里，他为短缺的物资四处奔走；为看着深夜里更痛苦万分的病人而无能为力，只能为其做应急的检查而悲愤；为听见网上肆意传播的谣言却无暇顾及而落泪。但他和其他医务工作者一样，从未因此放弃。因为他们知道，源源不断的物资、24小时都能点到的快餐、火神山医院的成功交付，都是医院外对他们的支持。即使几乎整天都陷在工作中，他们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世界各地传来的“中国加油！”“武汉加油！”的声音。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但仍掺杂着些不幸：医护人员传染的消息不断传来，使得人心惶惶，有些年轻小姑娘工作完都要把手消毒好几遍。

    他也不幸中了招。在听着每日播报疫情的新闻时，听到激增的死亡人数，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倒在地上。等他睁开眼，他已经躺在病床上，嘴巴罩着天天见到的呼吸机，不过这次是扣在自己的脸上。

    昏迷过程中，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此时春暖花开，春花烂漫，病毒全被一群从天而降的白衣战士击退了，人们摘下口罩，欢声笑语盖过死亡的噩耗。他也终于可以陪着家人，在公园中悠闲地散步。他想一直沉浸在这美好的梦境里，但总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是医者的信念：“还有人在等待着你，还有人在依赖着你。”

    他也体会了一遍患者的生活，也体会了一边深夜发病的痛苦，这使他战胜病魔，重回战场的信念更加坚定了——可以上下走动之后，努力做复健运动便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患病，才有闲暇时间接待媒体。一位记者问他：“患病期间，是什么支撑着您的意志，让您战胜病魔的？”

    他用玩笑的口吻回答：“因为我是医者，从选择了这个职业开始，患者的生命就大于我的生命，可如果我把命丢了，又怎么能救人呢？我的病好了，也是为人们带来一份新的希望吧，起码这病是能治好的！”

    “您病好后第一件事会做什么呢？”

    “那还用问。当然是重回“疫场”，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毕竟还有人在等着我呢！”

    窗外，一束直窜上天空的亮弧在空中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瞬间照亮整个病房，他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